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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具体的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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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候,是活在具体里的。具体的一年一月一天或一分一秒,活过一年的具体,也活过一秒的具体,我就是在长长短短的具体里活过来也活过去的。当我把时间活过来的时候,时间这个东西就很具体地来到我的身上,我身上的每个系统每个局部甚至具体到每根毛发每个细胞,都具体在时间里。时间就是这样地具体地来了,又具体地走了。

我和我具体的我散文

我的具体,就是在我的具体的时间里发生的。

还有具体的地球,具体的国家,具体的城市,具体的家,家里的老婆孩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房顶上的蜘蛛地板上的蚂蚁。还有具体的单位,那条算不上太长也算不上太短的楼道和楼道两边的被具体分隔成的一小间一小间的办公室和办公室里的这一个那一个大大小小的人物大大小小的心情大大小小的聪明或智慧大大小小的作为或收获大大小小的欢乐或烦恼等等的具体。不同的空间,就会有不同的具体发生。

我的具体,就是在我的空间里发生的。我有我的空间。

还有我的关系,我的具体的关系。我的具体也是在我的关系里发生的。

有一样具体,这一样具体并没有被我确切地捕捉住,它甚至影响了我对于我的想法。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想我就是我的身体。饿的时候,就是我饿了。渴的时候,就是我渴了。夏天热的是我,冬天冷的是我,春天的花儿是为我或不是为我开的,秋天的果儿是为我或不是为我结的。为我的具体,不为我的具体,都会在四季里发生。于是就有一个四季的我存在于四季里。四季的'我说具体了就是春我夏我秋我冬我,一季一个不同,一季一个新鲜。有时候愿意活着,也是为了活出来下一个季节的新鲜。春天一朵花儿,秋天一颗果儿。只要我是我自己开的,我是我自己长的,我就要进行我的开和我的长,我就要接受我的花儿我的果儿。

四季的我说来已经具体,可还有更具体的我活在更具体的具体里。扎在脚上的一颗蒺藜,甚至扎在手上的一颗刺儿,哪怕是再细的一颗刺儿,也是扎了我而不是我的手也不是我的脚。这个时候,刺儿的疼会不断地放大,从手上传达到心里,再从心里传达到全身。或从脚上沿着这样的一条传达路线,将我传达成一个刺儿的我。

我扎刺儿了。

还有我的性,我的可能或不可能被我控制可能或不可能控制我的,有时候蓬勃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甚至泛滥在全身的性。记得当小兵的时候读郭涞若的书,他说他小时候爬树也能爬出过性快活来。他书上的原话不是这样的,意思是这样的。我理解郭沫若,我小的时候也喜欢爬树,也曾爬出过郭沫若式的体会来。天下的男人,会有一个很大比例,都曾有过郭沫若式的体会的。

都是男人吗。

尽管我已经忘记了我的郭沫若式的体会,是发生在哪棵树上,柳树?榆树?白杨树?还是那棵老槐树?却还记得那种真实的发生,那种真实的发生就在我的心上,很具体的存在于心的一个具体的地方。

一棵具体的树,没进入具体的记忆,只能说是一棵树。一棵树和一棵具体的树,会不会就是一棵树?现在我回想小时候家的那个地方树很少,记忆中的那几棵树都不够鸟儿落脚的。我们要爬树的时候,鸟儿们让给我们爬的那棵树,现实中已经不存在了。只是在我的心上生长着。

我的心上生长着与我的生命相关的一棵具体的树,还有一棵树的具体。

我的已经过去的时间,我与我的较量甚至是斗争,主要是在我与具体的我之间展开的。我试图战胜具体的我,我使用仁义的武器,使用道德的武器,使用忠使用孝使用礼使用义使用信等等的武器,有情或无情地打击具体的我。具体的我却是没有把持着这种种的武器,它只不过是运用着我的具体,很具体地就把我战胜了,或者是不战而胜。比如我的眼睛迷进了沙,我就可能被沙化了。比如我的耳朵里进了一滴水,我就可能被水淹了。再比如我没有一颗坏牙,却也担心牙变坏了,有时候做梦牙疼,就像是牙真的坏了一颗一样。我甚至追求一生不坏一颗牙,就像是心不坏一样。我相信我的心好,我甚至相信心好牙就好。

我知道我与具体的我的斗争有赢的时候,也有输的时候,特别是思想的我与身体的我的斗争,思想的我会常常输给身体的我。我知道我输的时候,道德也输了,仁义也输了,种种的武器都缴了出去,输个干干净净。有时候我也乐意输个干干净净,输给具体的我,也输给这个具体的世界。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一种具体。

一个世界其实就是一种具体。

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思想的我。思想的我有时候具体,有时候并不具体。不具体的时候,也让具体的我不再具体。